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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该表白时就表白

  • 作者:何兮之空
  • 类型:穿越
  • 更新:2021-09-25 03:06:14
  • 字数:9226字

犹记得那天,她沉默着跟随母亲,二人走在一起,并没有正常母女同行的温馨感。

十二岁的小舞焉儿,已然出落得让人一见惊为天人。冰蓝长发扎成双马尾,发丝柔密,在清风中轻轻飘摇。白净的脸蛋上荡着月华般的浅光,桃红色的杏眼娇艳勾人,眼底却如同点着两片冰花,让她显得清清冷冷。

当然,凉山延送的大大小小的礼物就原封不动的放着了,算留给收拾屋子之人的辛苦费吧。反正延会长的资产是个天文数字,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。

想到此处,舞焉儿也不着急了。放慢脚步,特意绕了个路,来到学院北侧的一座拱桥上。

不同于正常女性搬家的大箱小包,家底多得恨不能包一节火车来运输。因为和莳闇告别之际的对话,舞焉儿更像是“来退婚的背包客”,一共就一个箱子,十分钟就能收拾完毕。

拱桥的弧度很大,高度接近两层楼。他们分别从两个桥头上行,然后在桥顶汇合。

此地四面环树,清幽僻静,茂密的树木长成了一圈绿色围墙,是个文人雅客能吟一句“艅艎何泛泛,空水共悠悠”的雅地。

不过在东方学院朝气蓬勃的青年男女看来——破旧旧、光秃秃的桥;单调调、清澈澈的水……有够无聊。

她身旁的中年女人,拥有美艳与刚烈并存的王者气质。

但对于舞焉儿而言——

石桥是她和凉山延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

母亲穿一身最经典传统的工作服,白衬衣,黑色一步裙,肉色丝袜,黑亮高跟鞋。她把领口开低,突出窈窕曲线的起始缝。鞋跟加高,像是戳进地面的竹签子。

她的面孔和舞焉儿有六分相同,但眉宇间荡着烈性和霸气,焕出“天地间唯我万万人之上”的孤傲。似乎只要手提大刀,她便是现代花木兰,换成一把金剑就能成女版亚瑟。

舞焉儿每次跟着母亲,都会不自觉地退后半步。一抬头就能望见那威风的直角肩,让她有被保护的感觉,但更让她恐惧。

因此,这里被称为东方学院的“分手圣地”,能让被甩的一方肆无忌惮地哭个痛快。而且桥的高度搭配溪水的深度,既淹不死也摔不死,可谓是用心良苦。

她的想法对了一半。

第二天,母亲把舞焉儿丢到了恒温在零下15c的冷库中。

光是冷的、风是冰的、食物被放在冰箱中,却是为了防止被冻住。

母亲留下话:“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,正好淬炼你的力量。”

第一夜,舞焉儿的泪珠掉下,落地成冰。闭着眼睛哭泣,湿润的上下眼皮竟被沾上,是她忍痛扯开的。

第一月,她半夜难以入眠,唇瓣青紫、面无血色,休克了不下十次,每次都是靠着五级能力者的力量吊着命,再度苏醒过来。

还是好冷……

这一关,就是两年半。

没有朋友、没有同学;欠缺亲情、欠缺温度。

不过事实证明,离了这些,她照样能活下去。

只是因此有了两个转变:不笑、不流泪。

十二岁时,舞焉儿进阶为五级中能力者。年幼却心智成熟的她进入了东方学院,一入校就是千人之上的副会长。

翌日,她被母亲带着去见婚约者——长她两岁的东方学院会长。

凉山延和舞焉儿不曾见过,婚事由长辈全全定下。

舞焉儿一边登着台阶,拾级而上,一边望着母亲一起一落的高跟鞋,复杂的心情被她全部扔掉。

既然自己没有话语权,干脆不问不想。

而比起母女间的沉重气氛,对面的凉山延是另一个画风。他努力踩出脚踏实地的步伐,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轻挑,可那小马驹似的脚步声,聋子才觉不出他乐得快要飞起。

十四岁的延会长老远就抻着脖子,目光越过拱桥的顶端,激动不已地想看自己的未婚妻——据说是家主的女儿!美若天仙!

舞焉儿的脸孔一点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,就像美人画卷由上至下展开。虽然那时的她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,但绝美的容颜、窈窕的身材,这美人坯子绝对错不了!

凉山延开心得险些滚下桥去。

再注目一看,舞焉儿的表情不多,神色更淡,像是冰山上走下来的圣女。

这样冰清玉洁的姑娘——

更想拥有了有木有!

日后带出去,还不羡煞诸狗!

早熟的凉山延就这么一见钟情了,眼神直勾勾的怎么看都看不够。

……直到被舞焉儿的母亲冷冷地瞪了一眼。

凉山延赶忙鞠躬,在“丈母娘”“妈”“未来妈”等众多称呼之中犹豫一圈,最后还是选了个没那么黏腻的:“见过岳母大人。”

舞焉儿在母亲的示意下款步上前,和他点了个头。

母亲简单交代了两句,之后转身离去,把女儿直接留给了凉山延。

从那天开始,舞焉儿就像一只被凉山延家族买走的金丝雀,东方学院就是她的笼子,婚约就是她的锁链。

直到索乐玟把她强硬地带走……

之后的事情,自不必说。

此时此刻,舞焉儿重新站上桥头,望着桥下流荡的溪流,沐浴着明媚的天光。

景还时那个景,人却不是过去的人。

“自由了……”

她自言自语地道出三字,说出口的刹那觉得如此不可思议。

“真的,自由了。”

再重复一遍,她的唇角微微扬起。

终于能走上自己的路,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。

无论该与不该,无论是对是错。

舞焉儿莞尔轻笑,清风清水,绿树绿草,冷色调的清幽僻静,因她的存在而宛如仙境。

而就在这时……

“哗啦。”

树丛被分开,视线中闯入一抹扎眼的红。

黑衣少年举着猎猎赤剑,快步冲出小丛林,成为万绿丛中快速移动的一点红。他苦着脸,一边嘀嘀咕咕着什么,一边用手拍掉满头落叶和小树枝,显得很是狼狈。

是的,莳闇一路尾随舞焉儿进了小树林,然后很不幸地跟丢了。在三次瞎蒙“左右岔道选哪条”之后,他三次全错,一路跑到丛林深处。那荒无人烟的小山包阴冷阴冷的,像是耸立的大坟头。

这一看就是迷路了,莳闇无奈之下,只能肉痛无比地,用那心肝宝贝长剑一路披荆斩棘,顺着水声直线找过去……

终于还是找对了地方。

舞焉儿看他满脸不愉快,提高声音唤他。

“你为何跟着我?”

莳闇一眼瞅见桥上娉婷而立的少女,明显松了口气,脸上的疲惫也消去大半。但傲娇的他才不会说实话,挺直后腰,双手背在身后,摆出一副“我才不是跟你,而是跟着我的心信步而来”的姿态。

“咳咳,我在这遛剑呢。”

舞焉儿有些想笑:“闻所未闻。”

莳闇不紧不慢地登桥:“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。嘛,你要有时间啊,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几十几百件哦。”

“我有,可你应该和你的队友在一起。”

“你不也是我的——”莳闇特意来了个大喘气,“队友吗?”

舞焉儿面孔微红:“我现在不能随你前去和他们会和,时候未到。”

“诶呦呦,不就差四五个小时嘛!别那么矜持呀!”

舞焉儿道:“事情未定,尤有变数。”

莳闇微微眯起眼睛:“什么意思?”

舞焉儿面颊微红,小声道:“我怎确定你想要我回去?万一你看上了凉山延别的什么,或者东方学院的其他人……”

她侧过脸,抬手把长发往面颊旁拢了拢,想遮出粉若春桃的面孔。

莳闇笑着近前一步,一把拉住她的手。

“你觉得啊——在我眼里,谁抵得过你?什么东西比你重要?”

舞焉儿触到他温热发烫的手掌,心跳蓦地加速,已然到了限速区的下边缘。

“我……我,不知。”

莳闇手上加力,竟让冰肌玉骨的她出汗了。

“你明明就是有话不说,当我傻的啊?”

舞焉儿咬了咬唇,垂下头,一字一顿地喃喃道:“你对、朗如曦……”

“哦哦哦,你还惦记着那傻姑娘啊!”莳闇轻笑,“放心吧!假以时日啊,我迟早让她叫你嫂子!”

舞焉儿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话中含义,面颊倏地红了,这次是赤霞般的火红。

莳闇抬起左手,搂在她的腰间,将她往身前带了带。

舞焉儿有过两次被强吻的经验,加上对莳闇脾气的深刻了解,她知道自己越是推开他,莳闇就越会扑上来,啃得越狠。所以干脆顺着他,凑到他的身边。

莳闇果真没有直接上嘴,眼帘微垂,神色认真了几分。

“你知道的,我这人啊,很讨厌说些肉肉麻麻的真心话。但既然你我重新开始,我一直欠你一些话,不说不行……”

舞焉儿点头:“嗯。”

莳闇深深吸气,直视她的眼瞳。

“对不起啊……几年前,我不懂事,第一次对某个人来了兴趣,于是就理所应当地行动了。吻过你之后,我后悔了,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会给你留下伤害。我啊,实在是没脸见你,才将你拒之门外。你当我是轻狂也罢、是脑残也好,错的是我,不是你啊……”

舞焉儿的眼神微微颤动。

莳闇很不习惯直抒胸襟,说得磕磕绊绊。

“一年过去、两年过去,我试图把你忘掉,我以为我能成功……可佯作你是路人、假装你是空气,这滋味比断胳膊断腿还难过得多啊!即便如此,我什么都没说、都没做,才不是因为和索乐玟的所谓‘契约’,而是——呵呵,论打架我有自命不凡的资本,可论起如何对一个人好,没谁比我更自卑了啊……”

舞焉儿的五指收束,似乎是嫌他拉得还不够紧,于是主动加力。

莳闇透白的脸孔一片晕红,就像刚从火场里逃出来似的。平时让他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都要了命了,现在要说一群,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!

“我就是很欠的人啊,喜欢看你惊慌、惹出你的表情。我用各种手段,其实说到底,就是希望能得知你没忘了我……若你觉得我玩弄了你的心,对不起、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
舞焉儿专注地望着他,有些想哭。那一声声道歉就像涌入她心口的一股股暖流,驱走冰寒,融开她冰封已久的泪。

莳闇轻轻抚了下她的长发,清凉如雨丝,柔顺似清泉,他的心也安静下来。

“以后啊,我会学着怎么对你好……真的,我会努力……所有难题、任何困难,都会有办法,我保证啊!”

舞焉儿的身子在颤抖,胸口发烫,几乎是火辣的,让她连心跳都感觉不出了。

莳闇能感受到她的心情,缓缓俯身,在她的前额落下一吻。

“相信我,我喜欢的——只有你啊!”

话毕,舞焉儿只觉眼角一热。

原来,她还记得怎么哭。

嗯,真好……

正常人在十二岁力量觉醒,而舞焉儿比旁人早,在九岁生日之际。母亲用家族购置的仪器给小舞焉儿测试过后,发现是五级下的“绝对冰冻”,所有人都心奋不已,连连称赞“有其母必有其女”。

舞焉儿当时开心地笑着,相信能力者的生涯一定会更精彩、更有价值、更能为家族做贡献。

因为在她眼中,母亲是女王和悍妇的结合体,不可违抗。

舞焉儿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中,支支系系共计几百人。每个季度都有家族例会,排座与年龄无关,只考虑力量与身份。不管到场多少人,母亲总是坐在次主位上,身为家主的舞焉儿的父亲常常不在,便是母亲一人控制大局。

舞焉儿独自往住宿的地方走,剩下的任务就是回去把东西收拾了。

在家族事宜的决定上,母亲扮演着一言九鼎的角色。偶尔会有某些人不服管教,母亲面无表情地瞥过去,神色冷峻地再发问一次。若不改口,她当即提手一挥,无形的一击让对方血溅当场。

千真万确,舞焉儿目睹不下三次。

这样狠厉的女人,自然没有多少母爱,或者说,她的母爱拥有不同的表现形式。

午后,艳阳偏西,晴空万里。

青色的古朴石桥,有几百年的历史了,邻水的石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色苔藓,弥漫着清新而湿润的味道。溪水泛着粼粼波光,起起伏伏的浪头“哗、哗”地打在石头表面,发出圆润安静的刷洗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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