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孟染的眼眸平静无波犹如一捧古井。

他便问不出口了。

孟染听到祁慕青离开了，缓缓掀开眼眸，神色淡淡没有任何情绪。

陆一舟扭头看到面色苍白，神色冷淡的孟染，一愣。

大夫也连忙告退，屋内就剩孟染和陆一舟俩人。

陆一舟想问出口，但是好似犹如被棉花堵住了口一般。

他神情复杂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“染姐……你……都听到了？”

是不是什么？是不是故意支开他？故意被灌药？故意让王爷愧疚难当肝肠寸断？

“嗯……”

“染姐你是不是……”

他年幼的时候流浪街头，不知父母姓甚名谁，是染姐看到他被几个乞丐欺负，将他捡了回来，教他功夫教他本事教他做人……

曾经的染姐一直潇洒肆意，笑容都是鲜活明亮的，一双杏眸总是闪着狡黠的光，逗的他们团团转。

现在的她，冷漠、麻木、死气沉沉，犹如一具行尸走肉。

孟染侧首看了他一眼，垂下眼眸，敛住情绪。

她扯唇笑了笑，似乎还是那个当年明亮的少女。

“希望现在……不算太晚。”

突然少年湿了眼眶，咬住唇离开了卧房。

“系统……还不行吗？”

系统叹了口气。

“快了……但是……”

“还差一些是吗？”

孟染平静地问道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祁慕青拿着佩剑神色铁青地踢开了楚晚月的屋门。

楚晚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阴沉的祁慕青。

“祁慕青……你是疯了吗？”

祁慕青二话不说，拔剑将楚晚月身边的侍女捅了个对穿。

些许温热的血液喷射在楚晚月的面容上，她大惊失色地喘着气，看着祁慕青惊恐地说不出话。

他面带冷笑，神情犹如地狱修罗，嗓音低沉而又危险，令人闻声惶恐。

“害怕吗？当你伤害本王的人的时候……可曾想到她也会害怕？!”

楚晚月颤抖着唇，说的话断断续续。

“你……你个疯子！”

“疯子……？”

他噬着笑意，眼底却是锐利无比的寒意。

“你害我同她再也无法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……居然还敢指摘我是疯子？你灌药下去的时候……可有半分良心！”

陈延出声阻止道：“王爷……王妃身后还有楚丞相……您……”

祁慕青隐忍地握住了剑，他满含恨意的眸光盯着楚晚月的脸，半晌过后，无力地闭上双眸。

“传令下去……王妃阴险狠毒，言行无状……令人鞭笞十五鞭，以儆效尤！”

楚晚月闻言后嘶吼道：“祁慕青你敢！”

祁慕青冷意森森，扫了她一眼。

“你若再多嘴，本王不介意送你下去同你的侍女团聚！”

楚晚月悻悻然闭上了嘴，不甘怨恨地看着祁慕青，娇美的面容狰狞可怕。

祁慕青，孟染，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们生不如死！

***

孟染喝了一天的汤药，脸色仍旧煞白。

夜幕时分，祁慕青来到了孟染的院落，站在门口顿足许久，却不敢进屋。

孟染察觉到门口有人，她心里清楚应该是祁慕青却不甚在意。

祁慕青在门口站了很久，久到自己都没有察觉。

突然他想起来，许多年前他被祁慕珅和祁慕霆扔到湖中后的情形。

那时无论他遇到什么危险，她都能给他给予最及时的帮助。

而他现如今长大了，有了能力，却唯独保护不好她。

他好像在一直……伤害着她。

他终于对将她困于身边有了一点点悔意。

月色如霜，他见屋内的烛火灭了，便也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
他现在有点害怕见到孟染。害怕看到她怨恨或是失望的神情，会让他感觉心痛如刀绞。

也许，从他决定将她强行留在身边的那一刻起……他们就回不到毫无芥蒂的过去了。

孟染卧床养了好多天，祁慕青没有再来她的面前碍眼。

楚晚月那边也消停了几日，孟染过了几日没有人打扰的时光，很是惬意。

楚晚月在屋内养着伤，祁慕青吩咐人上的家法鞭鞭到肉，毫不留情。

她娇嫩的皮肤上横亘着十几条丑陋的伤疤，她躺着床上动不了，疼得眼眸含泪，眸光写满怨毒。

李嬷嬷见状十分心痛。

“哎呦……！我的大小姐啊……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！”

楚晚月抿着唇疼得说不出来话，李嬷嬷继续再耳边道：“都是那个小浪蹄子害的！大小姐……您可不能放过她啊！”

楚晚月咬着牙，眸光狠毒。

“我这副样子怎么不放过她！你也看到了……祁慕青宝贝她跟什么似的！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！”

李嬷嬷苍老的眼眸透着混浊。

“大小姐……毁去一个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毁了她的清白！王爷就算被她迷的再晕头转向……若是她被人玷污了……也便没有兴趣再会碰她！”

楚晚月听完后，眸光暗了暗。

“那我该怎么做？”

“您先想办法弄到那小贱蹄子的贴身物件，再找个府上的侍卫，拿捏住他的家人……趁哪天小浪蹄子出门了，将他们锁在一处再下些猛药，让这侍卫一口咬定是这小浪蹄子勾引的他！王爷就算再宠爱这贱人……为了名声，也只能像是吞苍蝇似的处置了她！”

楚晚月眼眸一亮，勾起唇角，精致的面容有些扭曲。

“好嬷嬷……就这么做！若是成功的话，祁慕青也不会对我如何，毕竟是这小贱人自己耐不住寂寞……”

两人在屋内密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却不知屋顶有人将一切听入了耳中。

她的声音似是从远方飘渺过来，温柔的不像话。

“从前是我错了……忘记告诫你们……人这一生最重要的，不过自由而已。”

他的眸光有些闪烁，选择了不问出口。

“没事……染姐，你好好休养，有事叫我。”

陆一舟冲着陈延吼道，陈延反应过来转身连忙跟了上去。

陆一舟的神色挣扎了一瞬间，被孟染看在眼中。

“一舟……”她开口道。

陆一舟转身的背影徒然僵住。

突然间他的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些什么。

难道染姐是故意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