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离谱的脑洞, 让雪莉哭笑不得。

“库洛洛？”雪莉扶额, “怎么可能啊？”

片刻后。

“我没想过。”雪莉耸了耸肩，坦诚说道：“我们都还太小了, 而且，你大概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。”

她踟蹰了几秒试图把拒绝的话装饰得漂亮一点，可那些虚伪说辞在飞坦灼灼的眼神下竟有些说不出口......

哈？

越是混乱的环境，人类便会越早走向成熟。

十几岁生育、为了生计日复一日与垃圾为伴、最后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过早的死去......这就是大多数流星街居民的一生，短暂如流星。

飞坦冷哼一声, 不是库洛洛还能有谁？她也就和库洛洛走得近。

因此他并不怎么在意雪莉口中他们还太小了这个说法, 只把重点放在了后半句上。

“你喜欢的, 是库洛洛那种乖乖仔？”飞坦看了一眼观影室的方向。

“我喜欢的是成熟的大人，至少…唔, 至少要十六岁以上。”雪莉心平气和给飞坦解释道，免得闹出什么狗血的争风吃醋的事件。

飞坦半信半疑地盯了她片刻，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，只点点头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走吧。”

她拒绝的姿态太过坦然，理由也很站得住脚, 以至于飞坦竟丝毫生不出被拒绝的怒意来。

飞坦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的, 虽然偶尔他也会觉得愤怒、茫然，但这就是他生活的常态。

雪莉走后，飞坦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。

对于被雪莉拒绝，他其实有心理准备，毕竟她一向都是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，再加上他之前的糟糕行为，也不怪她不喜欢他。

不过，她也没有彻底否定他，不是吗？

十六岁么？还有三年……

想着想着，飞坦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。他实在不算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，此时却忽然对这已然到来的漫长等待有了些期许。

......

流星街大教堂所在的中心区域，这块地方说大不大、说小也不小，平日里不刻意去找的话，两个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见面。

自那日教堂分别后，雪莉已经好久没见过飞坦了。

一个在她身边频繁出现的人忽然消失，她并不是没有任何触动，闲暇时难免也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。

不过最近这几天，她过得有些忙碌，空闲的时候实在不多。

教堂的老修女年纪已经很大了，下台阶时摔了一下子，导致大腿和尾椎骨折，要卧床休养很久，利卓尔神父便找来了雪莉暂时顶班。

“怎么样？忙得过来吗？”利卓尔神父溜达到后厨问。

雪莉正在把蒸好的土豆压碎，闻言抬起头笑了笑，“没问题，神父。莲娜修女很关照我，每天还有轮值的人过来帮忙。”

利卓尔放心地点点头，笑容慈祥。

他们这些人都老了，该培养下一代的接替者了，雪莉就是他看好的能接管大教堂的孩子。

这个孩子从小就宽厚、仁爱，如果有人行事太过分惹急了她，她也能果断又机智的反击。

这些都是利卓尔所看中的品质。

看利卓尔神父转悠了一圈后离开，雪莉赶紧抓紧时间做土豆泥。

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加上小孩子一共五十三人，每天的餐食需要做的量不小、但花样不用太多，每餐固定是一道主食加一种汤，这种大锅饭做起来除了费些力气其实很简单。

虽然忙碌了很多，可比起垃圾分类，雪莉还是更喜欢在教堂后厨做饭。

早起直奔教堂，在从小长大的教堂工作一整天，傍晚吃过晚饭后回家。

这种规律的生活，有时会让她恍惚觉得，似乎回到了过去。

……

教堂观影室，库洛洛推门进入，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。

“是派克啊。”他弯起眼睛笑起来，“来找雪莉吗？”

派克单手托腮，趴在桌子上点点头，“最近好多野花开了，我摘了一点给教堂送过来，顺便和雪莉一起吃个午饭。”

“快到午饭时间了呀？”库洛洛摸了摸下巴，“那我和你们一起吧，吃完饭再看新到手的录像带。”

派克眨眨眼，歪头偷笑：“不会又是外语讲座吧？”

啊这……库洛洛也有点不确定，“可能性不大，这盘是在窝金的地盘捡到的，和上次的距离很远，应该不是一套。”

两人正讨论间，雪莉端着午餐推开门进来。

“哎？库洛洛也在啊！”她放下盘子，“还没吃饭吧？我再去帮你拿一份。”

库洛洛很乖地点点头道谢：“好，麻烦你了，雪莉。”

不满十五岁的孩子可以偶尔在教堂吃饭，只要有多余的食物。

这是利卓尔神父允许的，他甚至要求厨房每餐都多做一点点。

给库洛洛又拿了一份，三人一起吃了午饭，库洛洛和派克摆弄放映设备，雪莉则回餐厅去收拾残局。

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洗干净自己用过的餐具，雪莉和莲娜修女要收拾的部分只有厨房。

等她忙完重新回到放映室，录像带已经开始播放。

看着屏幕上的画面，雪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，这画风有点像她前世看过的《芭芭拉小魔仙》、《铠甲勇士》这类的片子。

看了眼库洛洛和派克诺妲，两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，都看得津津有味。

好吧，他们是真正的小孩，喜欢看这种片子很正常……

……

另一边，中心区边缘，经营组装机车的店铺库房。

芬克斯和这里的老大很熟，借了店里的设备，和飞坦一起开始看刚刚从库洛洛手里抢来的录像带。

随着录像带的播放。

“外语讲座？”芬克斯有点诧异。

飞坦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，“被耍了！这盘应该是他们上次找到的，嘁～”

“呦！”芬克斯吹了声口哨，“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玩这种伎俩，库洛仔很有胆嘛！”

他也不说话，就这样盯着雪莉，雪莉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，讪讪地收回手，“那......谢谢你了。”

说来也是心酸，水果硬糖这种她上辈子不屑一顾的东西，在流星街却是难得的美味。

很沉得住气嘛！

雪莉挑挑眉，倒是对飞坦有些刮目相看了。

雪莉确实没想过要和他好, 但直接拒绝似乎太无情了些？

她转身要走，糖纸摩擦手心的触感又让她停下了脚步，“这个，还给你。”

见状，飞坦直接气笑了，双手抱胸，狭长的金色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。

他面相本来就有点凶，做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便显得有些阴翳。

在流星街, 60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 大约生存着800万左右的人口。

据记载1500年前, 流星街已经是废物堆填区了。弃置任何东西在这里, 都是被容许的。垃圾、武器、尸体、婴孩……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, 这里的居民，都会全部接收。（注1）